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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非親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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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非親生

暗室之中, 一個中年婦人四肢趴伏跪在地上,被華服包裹的身軀不住顫抖。

“大大人,奴婢說得都是真的。蘇側妃在進府之前就已經懷了身孕, 此事我跟側妃一同入府的婉容, 還有王府禦醫都知道, 奴婢並非有意欺瞞康王,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!”

屋中上方, 一個低沈的男性嗓音緩緩響起。

“我可以饒了你偷賣珍寶的罪,包括你兒子欠的一屁股賭債, 也可以幫你還, 但是, 你必須替我做一件事, 否則,你就看著你一家五口都被賭坊的人拉走還債吧。”

“奴婢願為大人效勞!”

——

長樂郡主從皇宮回到自己的郡主府, 一進院子就聞到濃郁的藥味,她臉色立刻耷拉了下來。

“拿走把這些藥統統拿走, 我再也不要聞到這股味道了!”

婉容姑姑接過丫鬟手上湯藥, 上前軟聲勸道:

“郡主, 大夫說了, 再喝幾日藥養精固元, 郡主就不必再喝藥了,與其日後覆發, 不如再忍一忍, 長短就這幾日了。”

“可是我真的喝不下了, 我一聞到這藥味就想吐!”

長樂郡主實在受不住這苦藥, 她說什麽都不肯喝了,婉容姑姑無奈, 只能讓人先將藥端走。

拿走藥後,長樂郡主臉色好看了些,從皇宮回來已是午後,再過不久就要入夜,她由著姑姑將她頭上金釵玉簪取下,溫柔地梳理長發。

“今日進宮,我又見著那個女人了?”

“可是北肅王妃?”

“正是她。”長樂郡主咬著牙道:“我養病這些日子,她過得當真逍遙自在,現在我好了,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。”

姑姑無奈道:“天下好男人眾多,郡主又何必執著一個北肅王呢?”

“天下好男人眾多,我也只要一個蕭平錚,得不到他我決不罷休!”

姑姑知曉自家郡主脾氣,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,而今她病方好,還是不要惹她動怒,是以不繼續勸了。

天色很快暗了下來,吃過晚飯,長樂郡主就要歇息了。如果說如今她有什麽最怕的事情,那就是睡覺。

那一個噩夢糾纏了她整整兩個月,使她精神恍惚,夜難入眠,動輒驚醒,如今她清醒了過來,但還是害怕睡覺,但人不可以不睡覺。

是以,如今她入睡時,房中有四個婢女守在外間,每半個時辰進來查看一次,院子裏也有一隊侍衛巡邏,確保萬無一失,如此,她才敢入睡。

伴隨著一盞昏黃的落地蓮花托燈,長樂郡主的眼睛緩緩闔了起來。

“郡主,郡主——”

一道幽深哀怨的聲音在長樂郡主耳邊響起,胸口猛然一緊,長樂郡主剎那睜開眼睛。

目之所及都是熟悉的擺設,厚沈的簾帳外,燈火搖曳,一個幽暗的身影映在簾帳縫隙外的地面,朝著她緩緩靠近。

不可能,不可能,這不可能!

“來人,來人!!”長樂郡主尖聲大叫。

“沒用的。”枯瘦得可以看到骨頭的手掌一把掀開簾子,那令長樂郡主無數次在夢中尖叫的身影赫然出現床頭,幹枯濃密的黑發垂在床褥,像是一張蜘蛛網不斷地撲向她的獵物。

“郡主以為在外頭布置了重重保衛,我就不會來了麽?她們又看不到我,怎麽攔得住我。郡主,你看看我,看看我的臉......”

那張滿是血沫的臉不斷向長樂郡主靠近,長樂郡主臉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,打著顫抖地喊:

“來人,來人,有沒有人啊,快來人,求求你們......”

無人應她。

那張臉觸不及防地逼近,停在距離長樂郡主不足一個手掌的位置。

“啊啊啊啊啊!!!”

一聲尖叫,屋外人連忙跑進。

“郡主,郡主你怎麽了?”

“鬼,鬼,有鬼!!”

長樂郡主面無血色的臉發出尖叫,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。

“有鬼,有鬼,鬼來了,她又來了!”

婉容連忙上前,她隱約聞到一個尿騷味,心中一沈,連忙握住長樂郡主的手:

“沒有人,沒有人啊!”

“有人有人,不,不是人,是鬼,鬼又來我夢裏了啊啊啊!!!”

驚懼之下的長樂郡主合四個丫鬟的力都壓制不住,婉容姑姑無奈,只好對下人道:

“快,快去請禦醫過來!”

......

得聞長樂郡主再次發病,第二日,太後匆匆趕來。

她到時,長樂郡主已經被餵了安神的藥,禦醫強迫她入睡,但是她夢中依舊不安,臉上身上發著冷汗,口中直呼“有鬼”。

太後心痛不已:“長樂長樂,你到底是怎麽了?”

“昨晚發生什麽事了?”

婉容上前將昨晚發生的事仔細敘述了遍。

“我們的確未聽到什麽動靜,直至郡主驚呼,但郡主說在此之前鬼就已經糾纏了她好一陣子了,可是奴婢們......”

太後的臉沈了下來,但是這事又不能怪罪奴婢,鬼神之事,又豈是她們凡人能接觸的?

曹公公見狀,上前道:“太後,或許郡主當真為惡鬼糾纏,為今之計,是驅除惡鬼,方能使郡主安然無恙。”

太後冷道:“這個方法難道沒試過麽?”

太後信佛,自然相信鬼神之說,早在長樂郡主發病之初,她就請新京附近有名的大師做法驅鬼,也不知道真假,只知道療養了兩個月,長樂慢慢恢覆了。

可從昨日的事情看,那些法子,根本沒用!

見太後發怒,曹公公也不敢再說什麽了。

太後在房中陪了會長樂郡主,出來後,她道:“再去請附近有名道長,只要能將惡鬼驅除,任何要求,哀家都能應許。”

“是!”

此後幾日,長樂郡主府中進出了不少道士,但長樂郡主的病不見好,反而依舊夜夜驚悸,太後日夜憂心,眼看著快要過年了,心情卻越來越不好。

這一日,曹公公的人在民間尋找得道高人,見到有數人簇擁著一中年白須的道人和一個小道出來,一婦人感恩道:

“道長,多虧道長為我兒做法,自從道長做法之後,我兒再也沒有被黃大仙糾纏過,真的謝謝道長。”

“是啊,道長,喝了道長的符水,我兒也不再整日吵嚷說有人要帶走他了,這幾日總算生出了些肉。”

“道長......”

那幾名眼線正要尋找高人,聞言立刻眼睛一亮,等人群離開後,他們迅速走向那道士。

“道長請留步......”

經過這幾回的失敗,聽聞曹公公從民間找了一位高人,太後已是半信半疑,但哪怕是半數的相信,也足以令她嘗試。

她到了郡主府,方才踏入房中,坐上一烏發白須,仙風道骨的道士就站了起來,行禮道:

“草民見過太後娘娘。”

眾人雖然帶他入了郡主府,但並未說明情況,更沒說過太後要來,見此情景,太後驚訝道:

“你知道我?”

那道長微笑道:“世間之人皆有面相,相由心生,由氣生,太後之氣,天下無雙,草民豈敢不知。”

這話說得太後心裏很順,但看面相並非難事,只能說明他確有一二本事。太後道:

“那你可知道哀家叫你來此所為何事?”

“草民方才觀此府氣象,烏雲壓陣,唯有主人受厄運糾纏,方呈此般情景,可是郡主出了什麽事?”

“你猜得不錯,是郡主,兩個月前有惡鬼入夢糾纏,幾日之前那惡鬼又來了,哀家請道長過來就是為了驅除惡鬼。”

“若能驅除鬼,高官厚祿,你盡管開口。”

那道長不說可也不說不可,只是道:“能否讓我見一見郡主?”

“道長請。”

長樂郡主每逢醒來就是發瘋,是以府中禦醫給她開了許多安神靜氣的藥,她整日渾渾噩噩睡著。

道長見了郡主,一會掀開她眼皮子一會按壓她頭顱穴位,而後收手。

太後緊張道:“道長可有辦法?”

道長陰沈著一張臉,走出臥房,直到外間,他才開口:

“草民或許有辦法,但這個辦法可能要冒犯太後,若太後恕罪,草民才敢開口。”

太後一怔,立刻道:“你且說來,不管如何,哀家都恕你無罪。”

“既如此,草民鬥膽開口,草民方才觀察,郡主元神已經散了,僅靠她自己,無力與惡鬼鬥爭,需要她血親的血固定元神,才有一力。此血親需直系親人,為她親身兄長姐妹,父母或者祖父母,不可為旁系。”

曹公公一聽,立刻道:“大膽,區區小道膽敢冒犯太後!”

“曹公公!” 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

太後一聲呵斥,曹公公連忙退下。

“你的意思,是只有用哀家的血了是麽?”

“草民不敢。”

太後臉色平緩,似乎不認為這是個大逆不道的要求,她問道:“需要多少血?”

“只為作法用,一滴即可。”

“既是一滴,哀家有何不舍,曹方佑。”

曹公公連忙道:“奴才在。”

“拿刀來。”

曹公公臉色大變,但不敢不從,從下人那取了一把匕首,小心翼翼遞給太後。

太後將手指放在碗上,用力一割,鮮紅的血就滴入了碗裏。

“太後恕罪!”眾人連忙下跪。

道長接過碗道:“夠了,太後如此誠心,草民必竭盡全力。”

餘下時間,府裏都是準備道長作法需要的物品,因此前已經有過幾回,東西都是有的,到了午後,道長正式作法。

幾道屏風遮擋眾人視線,只聽到裏頭念念有詞,鈴鐺火聲不斷響起,忽而,一聲巨響,似是有人受到重創,緊接著是一道幼嫩童聲:

“師傅,師傅你怎麽了?”

太後慌忙起身。

“道長你怎麽了?”

只見道長口中噴出一股熱血,捂著胸口一副受創模樣。

“不,不對勁,這血不對。”

太後臉色一變,卻是迷惑道:“如何不對,這血是我當面端給你的?”

“不,不對......”那道長臉上也露出迷茫神色,沒有具體說哪裏不對,只是口中喃喃不對。

太後急道:“到底哪裏不對?”

“請太後再給草民一次機會,兩日之後,容草民再做法一次。”

他如今做法反噬,自己受了傷,卻還是要堅持再來一次,太後也不好怪罪他,左右不過兩日,等著就是了。

“那道長就歇在府中,好生養傷,哀家兩日後再來。”

等到太後離開時,她還能見到那道長臉上迷惑神色。

不對,到底是哪裏不對?

又過兩日,太後再次來到郡主府。

道長似乎已經養好了傷,這一回,他先行將法場布置了起來,最後用一只白瓷蘭花紋碗接住太後的血,將碗交給道童,道長鄭重其事地行禮:

“草民必不負太後所托。”

“好,好。”太後心中忐忑,目送他進入房中。

房中作法動靜不斷傳來,火苗映在屏風,間歇還能聽到長樂郡主痛苦的囈語。

忽而——

“噗——”

“師傅!”

還是同樣動靜,太後臉色一變,匆匆進去,就見道長手掌捂著胸口,面上血色全無,腳步踉蹌,看著竟然比上一回受傷更重。

“不對,不對!”

他大聲道:“這血不對!”

“這血哪裏不對?”

“這不是郡主至親的血。”

“這不可能。”太後下意識否認。

撲騰一聲,旁邊一個姑姑忽然跪了下來,太後心頭閃過一道異樣,還未來得及捕捉,那道長已經勉強下跪。 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

“太後,小道道法微末,無力解開郡主身上噩夢,請恕小道唐突之罪,容小道離開吧。”

這道長給了太後兩次希望,又讓她接連失望,太後心中自然不滿,但見他也受了傷,口中不好再責難,只能道:

“道長辛苦了,先養傷再說。”

“多謝太後。”

道童扶著道長離開了。

太後再一次經歷失望,身心疲倦,很快回了皇宮。到了第二天,她卻聽聞那道長帶著道童連夜離開了,連此前太後賞賜給他的金子都沒有拿。

太後聽聞後大怒:“他這是何意?是怕哀家治他的罪麽?!”

“太後息怒太後息怒,如此沽名釣譽之人,想走就走吧!”

太後發了一陣火,到了午後午睡時,卻忽然冷靜了下來。

她仔細想來,總覺得那道長行為詭異,之前也請了好些高僧道長,雖然不成功,但太後依舊以禮相待,贈送黃金千兩,這個道長,雖說失敗了兩次,但他自己同樣受傷,要說苦勞,比起其他人,只高不低,怎麽他就這麽畏懼,連夜逃了呢?

而且觀他日常言語行徑,不像是膽小如鼠之徒,要說他是騙子,又為什麽舍下金銀逃走?

可他要真是高人,又為什麽......

太後眼前閃過他兩回口中喃喃“不對”的場景,還有他說“不是至親的血”時,那個驚慌跪下的姑姑。

那個姑姑,似乎是跟在郡主身邊的老人,是蘇側妃進府時帶來的丫鬟......

太後忽然一陣心慌,她雖然遠離後宮是非多年,但先帝在時,她同樣經歷不少,要論心機手段,又豈是等閑之輩。

如果,他真的是個高人......

“來人!”

“奴才在。”

“將那日守在郡主身旁的姑姑帶進宮來!”

......

眼前驟然一亮,女人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,待從指尖縫隙看清面前人後,她慌忙跪下。

“參見太後!”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奴婢名叫婉芳。”

“婉芳?好,哀家問你,那日道長作法,說血不對,你為何突然跪下?”

“奴奴婢只是被嚇到了,不由跪了下來。”女人死死低著頭,一雙眼睛慌亂閃爍。

“你以為哀家會這麽容易被你欺騙麽?你兒子在外頭欠了賭債,要將你兒媳和孫子都賣了,你若是不說實話,不勞賭坊的人動手,哀家就先取了你一家子腦袋!”

“饒命饒命啊!!”

女子連連磕頭。

太後掌心在桌上一拍,厲聲道:“說實話!”

“奴婢,奴婢懇請太後饒命,不管奴婢說了什麽,請太後罪不及家人!”

“你說,只要你說得是實話,哀家保證絕不動你家人。”

那女子又磕了幾個響頭,才哀哀開口:

“奴婢是蘇側妃貼身丫鬟,隨著蘇側妃一同進了康王府,蘇蘇側妃入府之時,已經懷了身孕......”

“什麽?!”

太後臉色劇變,猛地站了起來,而後身旁幾個太監嬤嬤也聽懂了女子的話,嚇得一個恍惚一齊跪了下來。

太後臉上種種神色飛快閃過,到最後,她只是死死捏著手指尖,一個字一個字,從齒縫中蹦出:

“你,給哀家說清楚,什麽叫入府只是已經懷了身孕。”

女子的身體在地上瑟瑟發抖,顫抖著嗓子道:

“蘇側妃原本是瑞王府一名歌姬,被康王看中後,入了康王府,但是蘇側妃入府之前已經懷了兩個月身孕,這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,奴婢和婉容同為蘇側妃貼身丫鬟,這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。”

“你說,蘇側妃在進康王府前就有了身孕,可是,可是康王此前就與蘇側妃......”

太後踟躕不敢將話講出口,但婉芳是明白她想問的:

“據奴婢所知,康王在瑞王府見到蘇側妃後不久,瑞王就將蘇側妃送給了康王,這個時間,絕對短於一個月。”

康王和蘇側妃相識不過一月,而她懷孕已經兩月,也就是說......

太後身體不由地晃了晃。

“太後,太後您小心身子啊!”曹公公趕緊起來扶著她。

“奴婢隱瞞不報,奴婢知錯,奴婢知錯!”她的腦袋在地上砰砰砰不斷發出響聲。

太後只覺得眼前已經恍惚,她心口劇痛,強撐著問出:

“為什麽那個時候不跟康王說,為什麽從來不和哀家說!”

“太後娘娘,當時瑞王,也就是當今皇上已經是距離皇位最近的皇子,奴婢......奴婢萬死不敢開口啊!”

瑞王生母身份卑微,而時為貴妃的太後卻只有康王一個兒子,且康王素來體弱多病,成親多年也生不出孩子,皇位絕對不會到他頭上,而時先太子因謀逆案被誅,皇後自請出家,永世不出寢宮,瑞王為了皇位投到太後跟下,而當時還是太後的貴妃也需要一個依仗,因此她借助本家勢力推著瑞王上位。

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,瑞王的勢力成了她兒子被迫養他人孩兒的罪魁禍首!

“這事情,這事情皇上知道麽?”

婉芳頓了頓,道:“蘇側妃當時只是歌姬,在府中地位甚低,胎兒未穩之前,她不敢貿然告訴她人,因此也就我與婉容二人知道,不過,蘇側妃入康王府後,瑞王近身仆人與蘇側妃有所往來,依著蘇側妃當時模樣,應是將事情告訴瑞王了的。”

“所以皇上明明知曉,卻還是任其發展?”

太後冰冷嗓音刺得屋內一眾人紛紛低頭,不敢直視,更恨不得沒有聽到今日這番話。

屋內蠟燭聲劈裏啪啦低響起,良久之後,太後才重新開口:

“把人帶下去。”

曹公公使了個眼色,很快有小太監將人拖了出去,婉芳被帶走前還在高呼饒命,可這命能不能饒就不知道了。

“曹公公。”

“哎,奴才在。”

“你說,皇上和長樂長得像麽?”

曹公公內心連連叫苦,恨不得自己就是個啞巴,可話不回又不行,他只得絞盡腦汁地說:

“或許,或許這事還另有隱情,或許那婢女不過一知半解......”

“隱情?隱情就是皇帝將錯就錯,讓我兒替他養了十七年女兒,讓我白白寵了他的女兒十七年,整整十七年,宮裏哪個公主有長樂這般得寵?皆因她是我兒的遺孤,是我的親孫女咳咳咳咳咳!!”

“太後,太後您鳳體要緊啊!”

“或許,或許是那女子信口雌黃!”

“她哪裏敢拿這麽大的事情騙我,反正這事有不少見證人,去,去把另一個婢女還有瑞王府從前老人找來,哀家要一個個審問!”

太後的動作不可謂不快,很快好幾個老人都被帶到了太後面前,他們有的人誓死不開口,有的人挨不過嚴刑拷打,將知道的事情一一吐露出來,互相驗證,都能說明蘇側妃入康王府前確實已經懷孕。

太後震怒,而曹公公忙著掩蓋消失的人的行跡,也是忙得不行。就在這時,一封折疊在篩子內的信到了曹公公手上,曹公公打開之後叫苦不疊,但事已至此,太後已經殺瘋,若是讓她知道自己隱瞞,恐也難逃一死,不若一心向太後表忠心,遂將篩子交給了太後。

太後打開,只見白紙上寫著簡短幾個小字:

【小道道法卑微,不敢為太後解憂,然若封此機密,恐有傷修行。小道擅自為太後測算,太後命中本該有一子一女,雙孫。】

“一子一女,雙孫。”

太後喃喃重覆著這幾個字,身體再堅持不住倒在了椅子上。當初她生康王時就是因為損了身子,宮中有人加害於她,害得她一對龍鳳胎最後只活了一個兒子,且還是病怏怏的。

她是還該有一女。

但是雙孫是怎麽回事?

她的女兒是被人害死的,是不是說明孫子也有可能是被害,可是她哪裏來的雙孫,根本就不存在雙孫——

一道雷電乍然劈過太後大腦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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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,道長說的不是孫子被害死,而是兒子無辜枉死?

兒子被害死了,那孫子自然也就沒有了。

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在太後腦中,就令她徹夜難眠,是了,她的康兒在蘇側妃生產後兩個月就去世了,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麽,皇帝為了滅口......

“太後,太後,太後!”

耳邊呼喚一聲比一聲重,太後猛然驚醒,才發覺自己事情想著想著就呆住了:“什麽事?”

曹公公低聲道:“皇上來了。”

心口騰升濃濃的厭惡,但而今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,而皇帝畢竟是皇帝。

太後壓下心頭厭惡,冷冷道:“請皇帝進來。”

“母後。”

皇帝一身明黃色常服,大步走進。

“皇上怎麽來了?”

“朕聽聞長樂又病了,母後這些天日日為長樂憂心,怕母後思慮過多,傷了身體,特來看看您。”

皇帝不說長樂還好,一說,太後心底再次湧出恨意。

他明知道長樂是他的孩子,看著她這些年將長樂盛寵得沒個天高地厚,心裏頭是不是非常得意?

哀家的兒子,女兒,孫子都沒了,他卻高登皇位,坐擁天下,心裏頭不知道如何暢快。

憑什麽?憑什麽!

“母後,你怎麽了,臉色這麽不好?”皇帝見太後臉色發白,嘴角緊繃,不由擔心問道。

“長樂那孩子是被哀家寵壞了。”

太後不答,反而說道:“哀家想過了,等年後,長樂也十八歲,該嫁人了,烏藏讚普數次向朝廷求親,希望結兩姓之好,不若就將長樂嫁過去,也好管管她的性子。”

皇帝聞言,一驚。

“烏藏離得那般遠,長樂要是嫁了,母後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她了。”

太後一雙烏黑的眼眸冷冷地盯著皇帝:“怎麽,皇帝舍不得?”

皇帝不由笑了。

“朕是怕母後舍不得,母後,管教長樂是應該的,但嫁到烏藏就不必了,山高水遠,長樂那性子又傲,說不得在烏藏受欺負了呢。”

“女人嫁了人就該相夫教子,若一直舍不得,一直為她出頭,才是對她不好。就是為了放手,才將她嫁到烏藏,當然了,若是皇上舍不得就算了。”

“朕如何會舍不得。”皇帝見太後似乎是認真的,順著她的話道:

“母後你要真決定了,那,朕就要下旨了。”

“正好,從準備嫁妝到烏藏來迎親,至少得半年時間,這半年時間,就讓長樂好好在府裏修養,也養養她的性子。”

“那,兒就這麽辦了。”

二人三言兩語間,就將長樂郡主的婚事定下了。

從太後寢宮出來後,皇帝疑惑道:“母後是怎麽了,今日像是格外不高興的樣子。”

他身邊太監接話道:“或許是被長樂郡主氣著了,否則太後怎麽舍得郡主遠嫁,皇上你且等等,說不得過兩日太後就改主意了。”

“是啊,這聖旨可不能亂下,下了就改不了了,朕且再等兩日,看太後如何說。”

然而,皇帝再等了五日,太後也沒有改主意的打算,甚至還催促皇帝下旨賜婚,皇帝無奈,只好下旨將長樂郡主和烏藏讚普三子賜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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